屋外在淅沥沥的下着雨,日光又迟迟不去。

    淮地素来水茂,每年的雨水多得像是这儿的油水,春夏之交的天又闷又热,虫鸣得烦人。

    江珏靠在廊下百无聊赖。

    凭借去年的经验,这天日头下去了才能凉快些,她不由长叹一声,想到那时候她已经差不多被蒸熟了吧。

    随身跟了个扎着丸子头的府上丫鬟不吵不闹也不闻不问,细胳膊细腿挤出来的一点点力气给她扇着风,聊胜于无。

    她从廊下探头张望了眼那天色绀碧透红,呼吸了一口又潮又热的空气,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这雨也不会停,索性从小丫鬟手里一把夺过扇子来自己挥着散热。

    丫鬟被她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,连忙跪下,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小心。”

    一只玉雕般的手轻柔地挪回了她向外探的脑袋,手背上一滴顺着廊檐滚落的雨水,被手的主人随意洒去。

    小丫鬟唤了一声世子。

    看清了来人是自己的夫君,正憋得慌的江珏递上帕子与他擦手,又故意把脸凑了上去给他瞧个仔细。

    她已经热得小汗珠都顺着发角流了下来,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的妆差不多是花了,偏偏就是这男人不仅管得宽,还抠抠索索地不准她用冰桶降温。

    “别闹。”

    男人捋开她额前的碎发,亲昵地点了眉心的花钿,那花钿的红已经有些被水汽洗去,勉强看得出勾勒的是个简单的三叶竹。

    江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,后者毫不在意地单手揽过了她,挥退了不敢抬头的丫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