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出了公主府,江栖找了个凉快地儿冷静了一会儿,直接去了大理寺。

    已经过了秋,论绩效这年算是完工了,冬至到年关更是清闲,手上仅有两个有些分量的事儿就是冬至刺杀和雍王卷入科举舞弊,但真论起来都不算什么事儿。

    江栖给自己挂了一个连夜追捕逃犯又去安抚受惊百姓的行程,算是平上了一晚上失踪的时间,只不过安抚的这个百姓有些不好对付,还打不得骂不得。负责监察官员行踪的文官战战兢兢地给他签字盖戳,小跑着送去备份,再帮他补朝假的假条,没敢多过问一句。

    等文官走了没人盯着这儿,江栖把雍王牵涉科举舞弊的文案卷宗统统扔进了自己的柜子里,又落上了锁。

    大理寺到底是个到处都见过血的地方,没什么人味儿,一群大男人整天里里外外地跑也用不着什么暖炉,为了防止打斗损坏太多的器具,用具都偏向于钢筋铁骨的厚重,毫无工巧可言。坐在冷硬的座椅上,江栖有点怀念公主府上的地龙了,还有他昨夜抱着江珏的时候,又娇又软——打住。

    早朝刚结束没多久,朝臣还没能各自回家或是赴岗,但隔壁房里有几个关系巧妙的主簿已经得到了消息在窃窃私语,无非是关于雍王世子如何在大殿上献言献策说要南北通渠。

    说是南北通渠但实际上不过是修几个水段,恰好从南到北,中间还是得陆路衔接,但说起来有气势些。在运送军需、征收粮税还有商运上能便利不少,对这种事工部兵部从来都是赞成的,但户部尚书当朝大骂一通,就差没脑门子上顶着没钱了。

    先帝在世时最后几年也算风调雨顺,大概是看自己家的孩子成才心有所感,上下嘴皮一擦就叫人兴办学府,谁料学风未起反倒助长了贪腐,再后来就是藩王的兵祸。

    这在江栖看来也不难,多搜刮几个人的油水罢了,他不信江珩手里没几个名字,不过是思量动谁比较合适,别一次性把人全榨干了,毕竟还要他们干活。

    那边几个主簿说着就情绪上来了,好像自己也恨不得去朝堂上和那些臣子一样建言献策。江栖也不煞他们的风景,有些话,他听听便罢。泡了杯提神醒脑的浓茶又翻出今早送来的邸报,克制住让自己不去想江珏那嚣张欠打的样儿,算是正式开始办公了。

    嗯,从看没什么新鲜事儿的邸报开始。

    但那几个主簿确实聒噪,又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昭宓长公主同意派人去江南,劝说地方乡绅出资,还让雍王世子送上了一份她手里的淮地富贾名录。

    江栖算是知道了他们打得什么主意。

    江南如今算是魏家人的天下,仗着魏太后在朝中的话语权横行已久,除了对上昭宓长公主府讨不上好的,其他基本都渗透在了每一个能捞权捞钱的位置上,魏太后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去年征讨淮王时,魏家人不帮王师,反倒借机在其中倒卖牟利的事儿算是踩上了魏太后的底线,出手不过是早晚的事。

    再加上江珩透露过他想让自己的幼弟江瑞和其母妃去江中的事,提前清扫了路也算是一举两得。